商队沿着运河又行了两日离金陵城越来越近。
江疏影却感觉每一刻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那个在溪边窥伺的马夫事后并无异常举动依旧沉默地干活偶尔与其他护卫开些粗俗的玩笑。
但江疏影不敢有丝毫松懈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如同潜伏的毒蛇。
红叶标记的发现和随之而来的窥探让她对“漕帮—王老大”这条线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这究竟是一条救生索还是勒向脖颈的绞索?乌衣巷的“老地方”是希望之地还是龙潭虎穴?她必须想办法确认否则踏入金陵可能就是自投罗网。
机会在一个黄昏降临。
商队在一处较大的市镇驿站停宿。
驿站院子宽敞车马盈门南来北往的人多正是鱼龙混杂之地。
江疏影在帮忙卸货时无意中听到两个商队护卫在墙角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前面青龙山一带最近不太平好像有北边来的大人物路过护卫森严得很……” “嘘……小声点!这种事少议论!不过听说那位爷脾气大眼睛揉不得沙子咱们明天最好绕点路别冲撞了……” 北边来的大人物?江疏影心中一动。
能使商队护卫都忌惮绕行的绝非寻常官员或富商。
一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辛弃疾!那位名满天下的抗金名臣虽已年迈但威名犹在且一直主张抗蒙对北边来的势力极其敏感。
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金陵附近吗?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形。
如果真是辛弃疾或许可以冒险一试直接向他示警或求助。
虽然风险极大可能被当作奸细当场格杀但比起陷入那个真假难辨的谍网这或许是一条更直接的路。
至少辛弃疾的忠奸天下皆知。
她需要一个接近的机会和一个不会被立刻诛杀的身份凭证。
她想起离开临安时贺平交给她的那个简单包袱里除了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枚看似普通的铁质腰牌上面刻着模糊的云纹当时并未在意。
此刻想来那或许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可能是一种最低级别的身份信物? 夜深人静驿站大部分人都已睡下。
江疏影悄无声息地摸到马厩找到那个白日窥伺她的马夫睡的位置。
他鼾声如雷浑身酒气。
江疏影屏住呼吸在他随身的行囊里快速摸索果然找到了一枚类似的铁质腰牌样式与她那块几乎一样只是磨损程度不同。
果然!这马夫也是某个组织的人!是蛰龙司?还是“鹞鹰”的手下?她将腰牌原样放回心中寒意更盛。
商队里果然有眼线。
第二天商队果然改变了路线绕开了青龙山主道。
中午休息时江疏影借口去林间解手脱离了商队。
她根据昨晚听到的零碎信息和自己对地形的判断朝着青龙山方向快步走去。
山路崎岖林木渐密。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道险要的隘口隐约可见有兵丁设卡巡逻戒备森严。
应该就是这里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将那块铁质腰牌握在手中深吸一口气朝着关卡走去。
“站住!什么人?”守卡兵丁立刻厉声喝止长矛交叉挡住了去路。
江疏影停下脚步举起手中的腰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小人有机密事求见辛大人。
” 兵丁头目接过腰牌仔细看了看又上下打量江疏影眼神狐疑:“你这腰牌……哪里来的?辛大人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事关重大涉及北虏奸细务必面禀辛大人!此牌乃信物大人见了自然明白。
”江疏影硬着头皮说道手心全是冷汗。
兵丁头目犹豫了一下似乎对这腰牌有些顾忌但还是不敢擅专:“你在此等候我去通传!”他吩咐手下看住江疏影自己转身向隘口内跑去。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山风穿过隘口带着呜咽之声。
江疏影能感觉到守卡兵丁警惕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自己身上。
她心中忐忑不知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
过了许久那名兵丁头目才回来脸色凝重:“跟我来!大人要见你。
警告你别耍花样!” 江疏影被两名兵丁一左一右“护送”着穿过隘口。
里面是一处临时营寨军容整肃气氛肃杀。
她被带到一个较大的帐篷前。
掀开帐帘里面光线稍暗。
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站在一幅巨大的地图前身姿挺拔如松虽未回头却有一股久经沙场的凛然气势扑面而来。
正是辛弃疾! “你说有机密事禀报?”辛弃疾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然威严。
“是。
”江疏影跪倒在地“小人发现北虏使团南下途中有重大阴谋且我朝内部恐有奸细接应……” 她尽量简洁地将使团遇袭、自己逃脱、以及怀疑漕帮联络点可能已暴露或被渗透的情况说出隐去了蛰龙司和陆沉舟的具体信息只强调奸细“鹞鹰”的威胁。
辛弃疾静静地听着未发一言。
直到江疏影说完他才缓缓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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